《苔丝》是一部剧情爱情电影,讲述了主人公苔丝的一生经历。苔丝生长在英国乡村的一个小农家庭,她的父亲告诉她自己是贵族德伯维尔家族的后代,这个消息让苔丝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。
因为德伯维尔家就住在附近,苔丝的父母希望她能够嫁给德伯维尔家的少爷阿雷克。然而,阿雷克对苔丝的美貌产生了不正当的想法,他夺走了苔丝的贞洁,导致她怀上了孩子,但孩子很快就夭折了。在德伯维尔家的这段悲惨经历中,苔丝失去了她曾经拥有的贞操。
苔丝在牛奶厂遇到了安吉尔,她认为安吉尔是她的终身朋友。然而,在他们新婚的第一晚上,安吉尔向苔丝透露了自己的过去,结果苔丝被抛弃了。对于爱情和生活已经失望的苔丝,她又面临了家庭的变故。面对阿雷克的再次追求,苔丝别无选择。然而,苔丝的命运仍然一落千丈。
近三个小时居然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,一点也没有犯困。进一步确信了罗曼·波兰斯基改编名著的功力,把这样一场凄美动人的悲剧讲述得不疾不徐、舒缓雅致。名著读得很少,即便影片不是如此赏心悦目,也能权当是一次对经典的补习。
我一直在想,到底是谁造成了苔丝的悲剧?是艾力克么?诚然我们可以把他看作一个玩弄女性的花花公子,但无法否认他对苔丝的追求有爱的成分在内,何况他也数次主动要求对他的行为负责,我们很难把他归于十恶不赦的恶人。是安吉尔么?是他在新婚之后不久就抛弃了苔丝,但是凡人都有狭隘虚荣的一面,设身处地着想,恐怕谁都无法轻易对这样不光彩的阴影付之一笑。那么是苔丝自己么?在那个年代,女性本就属于弱势群体,年少无知、怯懦软弱的她从头到尾都是被动地受着戕害,即便是最后的血溅裙裾,也是痛苦积淀已久后的爆发而已。或者又可以归咎于世俗的道德、杀人的礼教,但影片并没有体现出明显的时代特征,家人和村民对苔丝善良地包容,神父和资本家都是那样和蔼可亲。
无法分清孰对孰错这样一个无奈事实,无疑更加重了全片的悲剧色彩。其实从一开始苔丝的父亲得知自己是名门贵族之后的时候,祸根就从此种下了。凡事从不先想到自立自强,而是希冀能够不劳而获地从祖先那里得到遗泽,这是一种深藏于每个人心中的惰性和依赖感。而且由于下层社会物质上的窘迫,他们需要从对上层的趋附中得到依靠和抚慰。从精神层次上说,整个社会的精神支柱也都是上层所建立的,在那个时代没有新的信仰能支撑起下层的灵魂,所以从两方面来说他们都需要自觉向上层靠拢。
苔丝的出现其实是个另类,首先她并不在乎什么名流之后的身份,也不希望从所谓的贵族亲戚那里获得物质利益;到后来她的私生子被教会拒绝承认以后,她也放弃了精神上的信仰。所以在她失魂落魄野外独行的时候,讷讷祷告面对的是异教徒的石柱,最后也是安然熟睡在了异教徒的神庙废墟之上。她从艾力克那里出走,是想追求物质上的独立;她向安吉尔坦承过去,是想追求精神上的平等。但是当时的观念和体制显然无法兼容这种超前的思维方式,在艾力克的观念里,得到爱情的方式就是给女人物质上的依靠;在安吉尔的观念里,男人可以有荒唐的过去,但女人则必须绝对的贞洁。所以苔丝在绞刑台上香消玉殒,同布鲁诺在火刑柱上灰飞烟灭一样,都是一场叛逆者的悲剧。
导演在讲述这场悲剧的时候是异常隐忍克制的,对女主角命运转折的情节都采用了跳跃式的处理方式。比如苔丝第一次与艾力克分道扬镳,镜头一切,她怀中已然抱着一个孩子;苔丝的父亲刚刚拒绝神父的洗礼,转眼已是苔丝向神父乞求为孩子举行葬礼;刚刚还是艾力克和苔丝正用着早餐,画面转到楼下变成苔丝仓皇逃离,天花板上渗下一点血迹。这些本都是可以大肆渲染的视觉刺激场面,导演却故意只交待了前因后果,把具体过程略去,不但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,这样点到即止、适当留白的方式也给人以很大的想象空间。
精致的构图也是本片的一大亮点。从一开场夕阳下蓝天绿野间一群白衣少女载歌载舞地走近,到最后晨雾中骑警领着苔丝夫妇徐行徐远,构成一个很浑然的照应。一身紫红的苔丝熟睡在荒原废墟上的那个场景,也很具有令人震撼的诗意。最能够体现电影这一艺术的特性的镜头,是当苔丝发现安吉尔并没有读到那封忏悔信的时候,屏幕前闪过大片耀眼的白光,观众能够很直接很强烈地感觉到她头脑中的那种晕眩,这绝对是文字所无法给出的效果。既能不失原著的品味和内涵,又能充分发挥光影的优势达成另一层次上的艺术感染力,好的改编电影就应当如此。